复原后的兜鏊和护耳

沐昂墓盔甲出土现场。

　　说到盔甲，经常看古装片的观众肯定不会陌生，但在现实生活中，保存完整的古代盔甲却极为少见。2006年，南京将军山沐昂墓出土了一套铁质盔甲，这套600多年前的战袍形制完整，上有头盔、护耳，下有胸甲、腿甲，从头到脚都是“全副武装”。

　　由于年代久远，这套盔甲出土时已严重锈蚀，大量甲片散落粘连，难以辨别其本来面目。2011年，南京市博物馆成立“沐昂墓出土铁铠甲保护与复原研究”课题组，经过两年多的技术攻关，终于完成了铁甲片的病害清除与修补复原，这也是国内成功复原的第一套形制完整的明代盔甲。

　　【复原】

　　出土盔甲散成345块铁片

　　玩“拼图游戏”花了半年

　　这套铁盔甲的主人来头可不小，他是明代黔宁王沐英的第三子沐昂，官职为“定边伯”。据课题组成员、南京市博物馆馆员王军介绍，这套盔甲出土时摆放在墓室内的石祭台上，被一层淤泥包裹，尽管有部分甲片散落在祭台下方，但盔甲形态基本可见，局部还能看到镶嵌的金钮以及装饰图案。

　　专家表示，我国迄今发现的保存完整的古代甲胄实物数量很少，出土实物主要集中在汉代至宋元时期，明代铁甲更是凤毛麟角。因此，沐昂墓出土的这套盔甲也成了研究明代甲胄的重要实物。不过，要把数百个锈蚀严重、散落粘连的甲片重新复原成一套盔甲，无疑是个难度超大的“拼图游戏”。

　　课题组接收铁甲时，只有木板上一堆凌乱的甲片，经统计共有345片。复原铁甲的第一步，就是将300多个甲片分门别类，找出铁甲各个部位所需的甲片。课题组成员以甲片形状作为分型依据，花了整整半年时间，把这批甲片分出了48类、54种样式。专家们根据出土铁甲片的拼接机理和穿孔痕迹，综合文献史料中有关古代铁甲的形制论述，最终推理复原出沐昂墓铁甲的基本形制。

　　【保护】

　　甲片除锈要“泡”三天

　　玻璃纤维打造“加固网”

　　“拼图游戏”结束后，下一步工作是为甲片除锈。经过前期分析检测，课题组为甲片除锈制定了五个步骤：清洗—脱盐—缓蚀—封护—加固。

　　首先，将铁甲片放入蒸馏水中浸泡24小时，用软毛刷清除掉表面的泥锈，然后放入氢氧化钠溶液中浸泡48小时，为铁甲片彻底除锈、脱盐。

　　由于很多防锈试剂存在改变文物本体颜色的“副作用”，专家们又特别进行了缓蚀处理，将甲片放入缓蚀溶液中浸泡1小时，取出后用保鲜膜包裹保持湿度，两天后揭去保鲜膜让其自然干燥。经过缓蚀处理，铁甲片便可以保持原貌，不会因除锈而变色。

　　除锈结束后，还要在甲片表面喷涂上一层封护剂，有了这个“保护膜”，可以有效防止铁甲片在今后的存放过程中再次出现锈蚀。考虑到铁甲片锈蚀后结构强度会大大降低，课题组又对其进行了加固处理。专家们在甲片内侧贴上了一层玻璃纤维网，并用环氧树脂作为粘合剂，起到加固甲片的作用。

　　【式样】

　　“V字领”胸甲潮味十足

　　肩臂腿有贴身“弧形甲”

　　专家经复原研究发现，这套铁甲主要由9个部分组成，从上至下依次是：兜鏊、护耳、护颈、肩甲、身甲、胸部加强甲、前甲、臂甲和腿甲。

　　“兜鏊”，就是人们常说的头盔。由于沐昂墓早年曾遭盗掘，兜鏊出土时顶部残缺，仅保留有帽檐部分，推测兜鏊顶部应有插缨饰的管。护耳与护颈则是兜鏊的附属器具，主要用来保护耳部和颈部。

　　躯干范围的“防护体系”由身甲、胸部加强甲和前甲构成：身甲的覆盖面积最大，披挂后可防护胸腹、两肋和背部，领口部分则设计成潮味十足的“V形领”，以方便头颈部位活动；两片加强甲位于身甲领口两侧，用来保护胸部至颈部的薄弱环节；前甲的位置在身甲正下方，形状呈倒梯形，起到护裆的作用。

　　肩甲、臂甲和腿甲均为长方形，这些甲片根据肩、臂、腿的形状进行了相应的弯曲，有一定弧度，以便穿戴时与身体服贴。

　　【创新】

　　四角开孔“无缝设计”

　　镂空式护耳无损听觉

　　王军告诉记者，沐昂墓出土的铁甲整体遵循对称原则，各部分的甲片很规整，在设计上也有不少创新之处。

　　在明代以前，铠甲的穿孔和编连方式较为简单，大都是在甲片的一角或一侧开孔，然后用绳线串连固定。而沐昂墓铁甲采用的是四角开孔、重叠编连的设计：每个甲片的四角都要用绳线串连两次，甲片之间的连接处会有部分重叠，这种“无缝设计”大大提升了铁甲的防护性能，整体结构也更加紧密牢固，不易脱落。

　　此外，铁甲中的一副护耳也设计得很巧妙。一些古装影视剧中出现的护耳，常常是用一块拼接完整的甲片垂贴在耳部，这种设计会让人的听觉受到影响。沐昂墓出土的护耳则别出心裁地在耳部位置使用了镂空设计，以“米字形”的圆形花纹作为装饰，既美观又不影响听觉。

　　记者 朱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