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咱遗址地处滇西北,位于迪庆州维西县巴迪乡真朴村者阶自然村东。遗址为澜沧江西岸的一座独立小山,当地人称“宗咱”或“瓦口”,“宗咱”藏语意为“下边的城堡”。遗址所处山体北面为临江悬崖,东、南、西三面有明显坡度,紧邻澜沧江,居高临下,地势险要。2013年9月至12月,为配合里底水电站工程建设,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主持完成宗咱遗址的考古发掘工作。发掘面积1600平方米,清理出石砌房基16座、大小石墙45道、石沟1条、灰坑1座;出土了大量陶片及动物骨骼,发现陶器、石器、骨器等标本560余件。
遗址文化层堆积较为深厚,深度多在1~2米左右,最深处可达4.5米。临江台地的T2探方,为古代倾倒生活垃圾所致,堆积层厚达4.5米,从上到下可分为9层,每层均包含有大量陶片及动物骨骼,陶器器型变化明显,为确定遗址年代序列提供了有力的地层证据。遗址顶部及东部文化层堆积均较为深厚,深度多在2米左右,且包含物丰富。遗址西南部坡度较大,堆积略薄。
遗迹均采用石块垒砌。房屋可分为两排,分别分布于山顶及山腰,每排皆环绕山体呈弧形分布,总体排列有序,布局严谨。房屋平面形状为方形,长宽均在5米左右,采用石块垒砌,垒砌规整,石缝之间有粘土粘接。部分房屋保存较好,石墙高度达1.8米。房屋依山而建,墙体垒筑于斜坡上。部分房屋的建造方式为四面墙体分四次垒砌,一次垒筑一面墙体。两面墙体相接的拐角处有错位,两墙石块无交叠。靠近房屋石墙的底面上分布有石板,应为柱础石。房屋内均没有发现明显的门道。房屋底面铺垫有黄土,屋内地面没有发现灶坑。
石墙可分为护坡墙、围墙及房屋残墙。护坡墙一般为单面垒砌,大多环绕山体沿等高线分布,从山腰到山顶有多道石墙分布,部分护坡墙互有交叉。遗址东南角护坡墙保存较好,呈三层台阶状递升至山顶,层层内收,每层高1米。遗址东部发现的外围石墙构筑规整,双层垒砌,宽度可达1.4米,石缝之间有坚硬的粘土粘接。该石墙中部拐角处垒砌有方形垒石加固。部分护坡墙保存高度可达1.7米。残缺石墙可能为残存房屋。遗址内发现有石沟一道,开口于④层下,长约6米,以较为光滑的圆石垒砌,沟宽45~60厘米、深35~40厘米,为遗址早期遗迹。
遗址所处小山地势险要、临近澜沧江;遗址内石墙层层环绕,房屋依山而建、居高临下,布局严谨有序。据此判断,宗咱遗址是一座具有明显军事防御性质的城堡遗址。
遗址出土大量陶器残片。陶片大多为夹砂灰陶及红褐陶,发现少量磨光泥质红陶及黑陶。纹饰以素面居多,其次有绳纹、划纹、附加堆纹及戳印纹。器底较小,多有麻布纹及叶脉纹。陶器多在耳部贴塑、刻划、戳印纹饰,常见乳钉、“八”形、“M”形纹饰。遗址上层多带耳陶器,器物以折沿陶釜、耳上带乳钉的大宽耳罐为典型;下层陶器以大侈口、颈部略长的罐为典型。上层陶器耳部装饰繁多,或与石棺葬文化联系较为紧密。遗址下层不见带耳陶器,颈部略长的大侈口罐在周边区域尚无对比材料,有望将该区域的文化序列向前推进。
遗址出土陶器、石器、骨器、铁器等标本560余件。陶器主要有陶罐、纺轮、管状网坠,石器有石刀、石镞、石斧、石锛、砺石,骨器有骨锥、骨针、骨镞、骨管,同时发现少量铁爪镰及铜钱。遗址上层出土的亚腰形打制石刀在云南并不多见,甘肃永靖张家咀、姬家川、莲花台的辛店文化遗址中出土有相同型式的石刀。石镞出土数量较多,有细长的尖锥形和宽扁的柳叶形两种,与德钦纳古石棺墓出土石镞相同。骨器多为骨锥及骨管,骨锥大多采用动物肢骨或碎骨将一段磨尖,骨管磨制精细,长度在4~8厘米之间。遗址上层发现一枚西汉三官五铢钱,在滇西北尚属首次发现,不仅为判断遗址年代提供了参考依据,更有力证实了汉代时期维西与内地间的密切联系。
根据出土遗物初步判断遗址年代跨度为西周至汉代(距今3000~1800年),遗址内大量的石砌建筑属于汉代。滇西北地区开展的考古发掘活动较少,各种文化面貌尚不清晰。此次发掘的宗咱遗址堆积深厚、出土物丰富、石砌遗迹特色鲜明,为澜沧江上游地区考古学文化研究提供了新资料。遗址内出土大量动物骨骼,种类极为丰富,涉及牛、羊、熊、鹿、猴、獐、狗、猪等动物。通过采样浮选,在遗址土样内发现多种炭化果核及粮食种子,这更加丰富了我们对滇西北古代农业发展的认识。
鉴于宗咱遗址的重要性,相关部门正在研究保护方案,将水库淹没线以上的遗址加以保护,以利于今后的展示利用。 (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朱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