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万不要随意妄自评论你自己不知道的道理,否则你可能用生命的代价来补偿你所犯下的错误——莎士比亚。
由于人文情怀、社会责任和使命历史的驱动而写的这篇拙文,很有可能对“前贤”或“时贤”涉嫌月旦之处,先行致歉。
收藏是一种古老而昂贵的文化活动,我国人民对民族文化的遗存有一种特别热爱的情结。由于这些文物凝固着人类进化的历史并穿越时空而成为传承民族文化特有的符号,所以它是人类历久弥新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根据媒体披露统计,我国现有的收藏家和收藏爱好者多达七千万,为世界一大奇观,而藏品的种类千奇百怪不胜枚举,大致可分为青铜类、玉器类、书画类、陶瓷类和竹木牙雕类等等。
本文专门浅谈文物玉器一族中的“金缕玉衣”,缘起是前一阶段甚嚣尘上的“金缕玉衣”骗贷案的曝光,不仅文物界震动很大,就连街头巷尾,也都作为茶余饭后谈话资料。人们稀奇什么个东西值上个24亿人民币呀?就连国际拍场上毕加索的“拿烟斗的男孩”享誉全球的名画也只拍了一亿另四百万美元。英国艺术家达明安等人制作的白金钻石骷髅,用了几千克白金、八千多粒高纯度的钻石制成的,也只拍了一亿美元,当时折合人民币七亿五千二百万元,那算是国际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天价了。“金缕玉衣”比白金钻石都贵,那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人们质疑不断。
拙文若能稍有裨益于广大群众对我国的古代殓葬玉器的来龙去脉有所了解,也就是直接披露“金缕玉衣”历史档案。由于越是强力聚焦点的认知,就越要有独立思考。因为你的价值观,不能取决于专家的光环所释放出来的异彩,认定专家的认证和评估都是正确的,都是对的,那你就有可能受蒙了,更不要做一个顺从和膜拜专家的“粉丝”,因狂热和不理智所造成的失误,在文物艺术品市场上屡见不鲜,所以一定要有自己的正确认识。
对于知名度很高的文物鉴定专家来说,更要自洁自爱自律自重,对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因为这不仅仅是个学术上的问题,更加重要的是人生价值观的问题,也就是伦理道德和做人底线的大事。所以,作为一名专家,必须以其独立的人格,给社会提供文物的真实信息和思维方式,创新理论,深度思考,展示高尚的精神而不是钱奴,这是我辈草根对专家的企盼。对于鉴赏文物,蕴藉思绪,其实却又是每个读书人的精神皈依。
读书人鉴赏文物,主要是由于文物凝固了历史的原真,因此它是逼真的历史,形象的历史,传神的历史,它比用文字书写的历史来得更贴近人的精神,传递得更为真切。对于我这个学习玉器鉴赏的小学生来讲,也应要直面生活,学术文章如不能直面现实生活的话,那就失去了学术研究的价值和意义了。金缕玉衣的起源和早期制作的时代背景,从它诞生的那天起,就与国家的礼法和文明进化存在着内部的联系。这对研究新石器时代晚期和青铜时代早期的礼制,凸显在与文化的应用上,实物史料无可置疑的佐证,如前所述,它比用文字书写的历史,更能贴近人的精神信息、更逼真,使人欣赏起来不仅仅是玉雕工艺的精湛技能,同时也能吸纳远古的文化气息,满足人们追溯历史和探求文化真实的愿望。
玉衣档案
玉器作为我国文物艺术品收藏和研究的一大类,在我国存在已久。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曾广泛地使用各种玉石材料,制造出了各种礼器、兵器、殓葬器等。本文即专门讨论用于殓葬死人用的葬器玉衣,即文献中所载“玉匣”、“玉柙”。我们先民认为玉乃“山岳之精”,制成玉衣殓葬死人,能保护尸体不腐。以玉制成玉塞,塞进死人的七窍,能使人的精气不会外泄。所以从殷商时期,就出现了用玉衣作为帝王殓葬的用品。目前我国有多家博物馆藏有玉衣,但很少有出土时的报道。已知有详细出土报告的则肇始于河北满城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墓。当时发掘的过程大致是:1968年解放军在河北满城进行一项工程时,在距城西南1.5公里的处发现一座巨大的古墓葬,俨然是汉代诸侯王的宫殿一般,经考古专家认定为西汉中山国的中山王。这是由于出土文物上刻有“中山内府”字样的铭文,并于墓中发现一件“金缕玉衣”。由于此前在考古文献中从未有过记载,故而专家们认为“金缕玉衣”的葬制即始于汉代(公元前206—220),其实这是一种误判。据我所知,在我国古代文献中并不是没有出现过“玉衣”为帝王的殓葬服饰,根据《史记》卷三(殷本纪)载:“西伯既卒,周武王之东伐,至孟津,诸侯叛殷会周者八百。诸侯皆曰‘纣可伐矣’。”武王曰“尔未知天命,乃复归。”“纣淫乱不止,微子数鉴不听,乃于太师少师谋,遂去。比干曰:‘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争’,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剖比干,又见其心。箕子惧乃佯狂为奴,纣又囚之。殷之太师少师乃持其祭乐器奔周,周武王于是遂率诸侯伐纣。纣亦发兵拒之于牧野。甲子日纣兵败,纣走入奔鹿台,衣其宝玉衣,赴火而死。”以上这段引文,恐怕是我国玉衣殓葬第一次出现在文献中。这是笔者从经史中寻找到的信息,至于先秦诸子的著述中是否有关玉衣葬制的著述,由于笔者对先秦诸子的书读得不多,不胜了了,但我相信在七千万的藏家中和庞大的专家队伍里,存在大量的学贯中西读破万卷的精英之士可能有新的发现。
不过到目前为止已将专家对“金缕玉衣”的葬制认为肇始于西汉的结论,也就是从公元前两世纪推到公元前十六世纪,向前推进了一千四百年左右。这一点从我见到过实物的铭文字体可以得到证明,因为铭文是用商代甲骨文体书写雕琢的,学习过甲骨文的人都知道,甲骨文通常所用的“五期断代法”予以分期,第一期为武丁时期,包括子、午级、卜辞等等,第二期是祖庚、祖甲时期,第三期是廪辛、庚丁时期。第四期是武乙太丁时期。第五期是辛乙、帝辛时期(帝辛即是商纣王)。从实物铭文的考释中,足以证明它是商代帝王殓葬的文化遗存(现在市场上所出现的仿玉衣包括骗贷的伪作那是另一码事)。由于此件文化遗存带有甲骨铭文,足以佐证了“西汉文章两司马”的司马迁所著《史记》中的(殷本纪)所言不虚,是值得信赖的史料。故而,鉴赏和研究这种玉衣,使人产生凝重的时空飞逝、陵谷沧桑之感,并能以物史相互印证后得出明确无误的结论。
据考古发掘资料记载:我国目前被发掘的西汉墓葬共十八座,而发现玉衣的只有八座。这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满城汉墓出土的中山靖王刘胜夫妇的两件“金缕玉衣”,它是利用一千多克黄金线,穿连2498片玉片编缀而成的“玉匣”。这一旷世难逢的艺术瑰宝,曾经轰动过世界考古界,据考古发掘资料表明,自新中国成立后,从汉墓中出土的“金缕玉衣”,计有中山靖王夫妇两套,定县西汉中山孝王刘兴一套,徐州东汉彭城靖王刘恭一套,安徽亳州曹操家族一套,这是修复完整的,有待修复的还有若干套。由于玉衣的金属线经数千年有机物的腐蚀氧化后,玉片间维系的纽带断裂,玉片散乱难寻头绪,在既无系统又无编号的情况下,要想将它们复原成头罩、前后心、左右臂、左右腿、左右手、左右足的原形,谈何容易!所以博物馆藏玉衣的玉片,难以复原的原因确实存在,可以这么说,复原一件玉衣甚至比制造一件玉衣还要复杂得多。据原湖南省博物馆馆长熊传薪介绍:“从长沙出土的‘金缕玉衣’残片看,它不仅简单的磨成玉片而已,上面还雕有花纹。”据说在国内所藏这么多金缕玉衣当中,根据专家的评价,要数徐州楚王陵出土的玉衣时间最早,工艺最好,是最有价值的瑰宝。现收藏于徐州博物馆。
有专家考证玉衣的起源时说:可以追溯到东周时的“缀玉面饰”,这位专家想象力异常丰富,高明的很!所谓“缀玉面饰”即是用玉制成面部的眼、耳、鼻、口、眉等五官,按人的面部作有序排列,附着于织物上用以覆盖死人面部作为装饰,犹之于今天舞台上的道具一般,这与古人以玉匣裹尸防腐的原意不相联系,更无实物传世以作佐证。
另外还有专家对“金缕玉衣”的考证时引《西京杂记》的记载:汉代帝王下葬都用“珠襦玉匣”,形似铠甲用金线联结。这足以说明这位专家博览群书。其实《西京杂记》这部书,它所载的史实,不可与《史记》、《汉书》相提并论。此书是刘歆所撰,共八卷,而《隋书经籍志》则谓《西京杂记》为晋人葛洪所撰,而宋人黄伯思则谓书中事为刘歆所述,葛洪采之。书中所叙西汉逸闻轶事,与《史记》、《汉书》往往有差异。所以我们今天谈这部书,只能当稗官野史来读,专家们对考据“金缕玉衣”时引野史来论证“金缕玉衣”的殓葬制始于汉代,那是值得商榷的,这兴许专家对这部《西京杂记》写作背景未做深入研究所致。请原谅我姑妄言之。